末年周顺昌至坦白自悔不多读书,为一不识时务进士:
漫以书生当局,其筹边治河大政无论,问以簿书钱谷之数天下几何,茫然不能对。始知书不可不多读。平日止为八股徒,做一不识时务进士,良可叹也。(26)
清吴翌凤记一明巨公故事,虽未免刻薄,却是史实:
故明一巨公致政家居,偶过友人书塾,询其子弟所读何书,曰《史记》。问何人所作,曰司马迁。又问渠是何科进士,曰汉太史令,非进士也。巨公取其书略观之,即掩卷曰亦不见得。(27)
在这制度下的这个时代,学术思想的贫乏,是必然的,也是应该原谅的,因为他们根本不许有思想。(28)政治家、财政家的寥寥可数,也是有其社会背景的,有其特别的原因的,因为那个时代根本没有培养这类人才的专门教育。学校原来是育人才之所,明制乡里有社学,府州县有府学、州学、县学,卫所有卫学,南北两京则有国子监。《明史》说:
盖无地而不设之学,无人而不纳之教,庠声序音,重规叠矩,无间于下邑荒徼,山陬海涯,此明代学校之盛,唐宋以来所不及也。(29)
表面看似乎真是极一代之盛,“唐宋以来所不及”。然而事实上恰好相反,我们先看社学的情形,明太祖曾严斥官吏以社学扰民: